生菜

妻子问我，自己是什么菜？最终自问自答：最怕自己是黄花菜，凉了。最希望自己是什么菜？生菜，青翠水嫩，素颜最好。

妻子吃烧烤时最喜欢生菜，搞一点五花肉、黄瓜抹点酱，包在生菜里，滋味绝绝子。每吃一口都会不停地说感谢父亲的话，父亲为此种了不少生菜，就是为了大家冬天回家吃烧烤。人生在世千穿万穿，马屁不穿，诚然也。

生菜属于菊目菊科植物，与莴苣是近亲。莴苣是茎用，而生菜是叶用。学名就叫叶用莴苣，来自地中海沿岸。我的记忆里，莴苣是常见菜，小时候是没有生菜的。也就是近年来，栽培面积迅速扩大，生菜才逐渐进入寻常百姓的餐桌。

生菜传入中国历史由来已久，宋苏辙奉使契丹南归十八首多次提道生菜：“经冬舞雪长相避，屈指新春旋复生。想见雄州馈生菜，菜盘酪粥任纵横。”“插髻小幡应正尔，点盘生菜为谁挑。附书勤扫东园雪，到日青梅未满条。”苏辙喋喋不休的絮絮叨叨，一路回来想到雄州吃生菜，想着挑一盘生菜，想着怎么吃就怎么吃。到寄信家中小厮打扫东园，念念不忘南方的生菜。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，所以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。胃自小是爹妈给的，饮食秘密就是骨子里相思的味道。

院墙是推倒老房子之后建的，建在两户之间。只能因地制宜，所以不是很规整，靠墙凹进去一块。在凹口处，父亲松土后种了了不少生菜。生菜竿子比较细，长得不是很规整，七扭八扭，倒地执拗，反正我是各种看不上。父亲和我一样，喜欢种的菜精神抖擞，长势昂扬。虽然姿态不是很好看，但胜在叶片茂密。吃的时候在杆子上直接捋叶子，父亲下手更狠，直接将长得丑的连根拔起，捋的叶子洗净，清水下锅放几粒拍碎的大蒜，炒熟后加盐起锅，相当脆嫩。

白灼生菜，水烧开后，加盐、油，生菜焯烫后起锅整齐码放好，另起锅烧油，蒜沫炒香，加入盐，蚝油，淋一点生粉水挂糊，起锅时点入麻油，浇在生菜上，喜欢辣加一点小韩椒沫儿。简单一些，焯烫好的生菜摆盘，准备盐，醋，酱油调成一碗酱汁，大蒜切碎放入碗中，加入香油，浇在生菜上，味道原汁原味，清脆爽口。

生菜大量上市，春节已临近。去年大年三十，全家人在一起吃饭，妻子为考验我，亲手开了一个菜单，里面就有一道菜：生生不息，就是生菜、西红柿、哈密瓜拌沙拉。拌好后，撒一点花生碎和芝麻粒，吃起来香香脆脆、酸酸甜甜，春节一直过在蜜里。

大年夜，院子里灯火通明，挂的彩灯一闪一闪，暌违已久的笑容挂在父亲的脸上，爆竹声声，又是一岁。

范成大有：采花生菜又新年，节物人情已可怜。不待春来呼我困，四时何日不堪眠？

春来春去又是一年，年年岁岁花相似，岁岁年年人不同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