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的蛋饺

推荐人:网友推荐 来源: 网络 时间: 2022-02-05 03:53 阅读:

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春节是嘈杂、喜悦、困顿交织在一起的节日。大人们置办的那些年货,我基本都看不懂,所以不管人们嘴里念叨的全鸡全鸭还是几荤几素,对一个小孩子来说都是些抽象概念。

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年大年夜前我父亲做的蛋饺。而且,不知什么原因,那年头,蛋饺的需求量特别大。我爸做着做着就弄到很晚,我陪着陪着就睡着了。

家里地方小,就在床边支起个煤球炉子。一碗猪油,蛋液、肉馅事先准备了二大盆。一柄半圆底长勺,一双筷子、一个小板凳、盛蛋饺用的锅碗,构建起一个简易的小作坊。

长大后我才知道,这种煤球炉放在狭小、密闭的空间里很容易引起缺氧窒息。但当时的人好像没谁特别在意这些。一屋子几口人,一样好好的。

在半圆勺底抹上一层猪油,趁着火热,将蛋液淋入勺中。左手转动,蛋液在勺子底部慢慢滑开,就像一层融化的奶酪,在岁月的深处泛起涟漪。

转着转着,蛋液凝固成一摊蛋饼。此时,把肉馅往蛋饼中间一戳,掀起蛋饼的一边,折向另一边。再稍许用力将边缘压实,一个蛋饺便完成了。

猪油的香气弥漫在小屋里,与春天的芬芳相得益彰。进入九十年代后,猪油逐渐淡出了我们的餐桌。因为当时有一种谣言:吃猪油是肥胖的根源。慢慢地,植物油取代了传统猪油的地位,成为新一代中国餐饮的标配。

我常常眯着眼,看哪只蛋饺做坏了。如果蛋饺皮被不小心捅破,父亲就会把它盛出来,另放一个碟子,供我大快朵颐。我总觉得刚出锅的蛋饺皮比冷却后的整只蛋饺都香。

等着等着,就熬到很晚。不过,惊喜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降临。父亲的手艺虽然轻车熟路,但每次我快困得不行,昏昏欲睡的时候,他总能适时地“做坏”几个来满足我贪得无厌的馋虫。

时过境迁,今天年夜饭上的菜品已足够的丰盈。蛋饺被挤压在超市的角落里可有可无地存在着。我每次经过超市的冷藏柜,都能想起父亲亲手“做坏”的一堆蛋饺皮。那是我们之间曾经的默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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